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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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这样一直审了五个案子，已经到了午时。胡图退堂吃过了中饭，下午接着坐堂再审，哪知道一上堂便有稿案送上来几十张禀贴，稿案说道：“这些人因为县太爷实在是个青天，审案子是再公平不过了，所以都不愿意再打官司了。这里都是息呈，请老爷过目。”

胡图看了得意道：“这些息呈老爷我都准了，现在巡抚大人正讲究清讼，既然都不愿意打官司了，那本县治下就是政通人和，将来升官指日可待。”说话间却听到外边又有人喊冤，胡图听了道：“到底是利辛县的百姓健讼，本老爷还得受累再坐一回堂。”说罢，叫人将喊冤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有两个青年男子被带了上来。一个叫做王五，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另一个叫马六，一条腿受了伤，走路一拐一拐的。

二人上得堂来，一齐跪下。原告马六道：“县太爷，这王五不讲理，将小民的左腿打伤，您看看。”马六说罢掀起裤腿将伤口露出。这一回胡图并没有“打完再说”，他问王五道：“你为什么打他？”

王五气哼哼道：“回老爷的话，我们本是为着一件小事互相骂了几句，本来也没什么，可是他不该骂小的祖宗，而且一骂就骂了二十多遍。所以小的火了，把他痛打了一顿。”

胡图听了道：“这个案子再容易不过了。他踢坏了你的左腿，我老爷现在就打他的左腿。来人，将王五摁住，用板子只打他的左腿。马六你把你的左腿也伸出来，让差人看着打。”

几个衙役上来立时使把王五摁住，一边看着马六伸出来的左腿，一边用板子用劲敲他的右腿。王五不服，向上喊道：“老爷断的不公啊，凭什么他骂我的祖宗，您就不管。”

胡图道：“老爷我说了不管了么？打完再说。打完再说。”

衙役的板子在王五的腿上打了十多下，直到王五的腿上的伤和马六腿伤的颜色差不多一样了。胡图才让衙役停手，对王五道：“王五你过来，马六骂你祖宗骂了多少句？”

王五一拐一拐的走过去道：“大概骂了二十多句吧。”

胡图一皱眉不高兴道：“说清楚到底是多少句，说不清楚就是欺骗老爷，还要找打。”

王五一听还要打，急忙说道：“二十二句，是二十二句，老爷。”

胡图点了点头：“好，你现在就骂他祖宗二十二句，骂完了你们就两清了。”说罢，又洋洋得意的自夸道：“像我这样的老爷，断案是再公平也没有的。”

胡图的话音方落，却听堂下有人大声道：“好再公平也没的断案，像你这么个断案法，还有老百姓敢找你求讼么？”

说话间，从堂外走进来两个人，前头一个人五十多岁，穿一件古铜截衫,外头只套了一件黑缎盘蝴蝶套扣儿的背心，长着一张圆脸，两眼炯炯有神，闪着精明的光。后头一个人二十多岁，酱色江绸棉袍外罩石青丝面的绸褂，白面长脸。二人都是头戴镂花银座，上衔金雀，是举人的打扮。正是李卫和逢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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