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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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这年圣诞节的晚上。甄观这时已经成了古采莲的哥哥，并和自己的干妹妹讲了将追求龙小马的想法，古采莲表示支持，还专门给龙小马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认真考虑考虑，推荐说她的哥哥是个优秀青年，值得托付一生；陈小溪已经很多天没有再梦游了，也和父母到专家那里再次复查，得到了已无大碍的答复，并已开始第二部小说的创作；贾一刀案件已经进入起诉阶段，就等着近期开庭；谢月梅依然很关心陈无遇，看他每天匆匆忙忙地处理着很多事情，偶尔去陪他聊聊天。

这天晚上11时整，阳光国际被责令停业整顿。就在第二天媒体报道了这一事件的同时，还公布了东方晓被查的消息。同时发生的两件事，实质上没有太大关联，但民间却流传出各种版本。甄观也因东方晓被查，先后接受两次谈话，但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报社领导还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明确澄清，其立场坚定，没有涉及东方晓的任何问题，希望甄观正视调查，努力工作，以实际行动体现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素养和基本立场。

甄观在第二天上午，在二建公司停车场和陈无遇见了一面，表示想简单采访采访陈小溪。陈无遇决定甄观在这样的形势下，依然能坚持工作，彼此已经很熟悉，便答应明年元旦放假期间，他联系甄观，安排一次专访。

时间转眼到了新一年的元月2日，还是在大唐书城四楼的咖啡馆，在同一个卡座上，甄观和陈小溪聊了两个多小时。虽然陈无遇也在，但他只是在另一个远远地座位上读一本关于陈小溪小说的评论集，他不想介入采访，希望给孩子一个自由的表达空间，毕竟甄观采访的对象是陈小溪本人。

那天咖啡馆的人很多，卡座上的帘子拉着，陈小溪带着自己的水杯，只有甄观要了一杯没有放糖的拿铁。自从上次和龙小马见面时，得知龙小马这一喝咖啡的习惯后，甄观便一直学习这一习惯至今。起初甄观只是和陈小溪聊了聊自己当初写读后感时的心态，聊了聊后来对这一长篇小说的进一步认识。在双方都感觉谈话很愉快的时候，陈小溪向甄观说起了创作这一小说的真正原因。

原来，从2018年寒假陈小溪回同州县开始，便一直有一个问题绕在孩子心里。她知道爷爷奶奶有四个子女，老大是大女儿邢梧桐，虽在身边，但家里一大堆事，很少能和两位老人见面聊天；老二是二女儿邢吴舟，自从嫁人后就婚姻不顺，让老人操碎了心，第三次婚姻是远嫁京都，一年到头更是见不上面；老三是大儿子陈无风，家是安在同州县，可自从在长安和西海做生意后，几乎就只是春节才会见见老人；老四是自己的父亲陈无遇，从2014年调西海工作后，也没有时间陪老人。知道这些，看见爷爷似乎还不在乎，而奶奶却经常看着一张全家福，偷偷地流眼泪，便觉得奶奶老了，一定是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经常能说说话。为什么父母们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自身和自己的孩子，却放下自己老了的父母不陪呢？

可以这么说，陈小溪在这个年龄，能想到这个问题，甄观也觉得很不一般。他继续听陈小溪说着对奶奶生活的理解：虽然老人很孤单，经常还会在听到任何一个子女生活不顺的时候失眠，但老人从来不抱怨。对外面的人总说，子女很好，很照顾自己；对每个子女总说，你们安心工作，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一切都好，不要为我担心；对亲戚们说，如今单位发着退休金，孩子们也常常回来看我，生活过得很舒心。但这些其实都只是表面的，奶奶最希望有的，其实只是孩子们经常的电话问候和更多的陪伴聊天。而这些最希望有的，却是最少的。老人的孤单，比突然的病逝更痛苦；让她们总觉得，在这种无助的晚年，她们只是在慢慢地等待去世。

我希望奶奶有人陪着，但我不敢和爸爸妈妈说这话，因为父母总觉得我的学习最重要。怎么办，我就告诉妈妈，希望第二年暑假还能回来，让奶奶给我教教写作文。到了2019年暑假，奶奶一见到我，就很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很有用，比那些大城市的老师都好，让自己的孙女的语文成绩提高了，还想着要回来找自己补课。其实，奶奶是在我第一次寒假期间，到县城的新华书店，买了很多小学生写作文的书，还有很多大作家写作的书，带着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看，光读书笔记都写了厚厚两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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