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千霜现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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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雪一般不会冒昧，但她冒昧起来也尤为的气人。

秦汶恩脸都涨红了，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回答。

旁边跟着的那些踏云门弟子还没反应过来，江怀雪又加了一句：“没想到秦门主不但没武功，还没银子。”

秦汶恩颤抖着抽出剑，但他见江怀雪面无惧色根本不躲，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街行凶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敢的。

江怀雪转身要走，秦汶恩咽不下这口气，用剑鞘打了过来。

江怀雪倒也还不愿暴露自己的武功，但她凭借自己的轻功三两步就躲过了秦汶恩手中的剑鞘。

等她回过头来打算看看秦汶恩的恼羞成怒，却发现他可不止恼羞成怒这么简单，而是已经摔了个狗啃泥。

谢辞正站在秦汶恩旁边，一脚踩住他准备扬起来的剑鞘。

江怀雪并未看到谢辞出手，周围那些弟子却是看到了，他们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

刚才谢辞不过一掌劈在秦汶恩后肩，秦汶恩就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瞬间失了重心。

他扬起手中剑鞘想要打人，却被一脚踩住了。

谢辞走到江怀雪身旁，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秦汶恩训到：“你不敬人，何人敬你？”

还不等秦汶恩爬起来反击，谢辞又说：“踏云门是因为江湖道义而声名在外的，你们若是守不住这份道义，那终有一日声名狼藉。”

秦汶恩气急败坏的想要出手，握剑的手腕却被谢辞一把握住了。

他连挣脱都做不到，自然也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谢辞的对手。

“你们给我等着，在平江成，还没有人敢不给我们踏云门面子！”秦汶恩不敢再对上谢辞，他侧目看向江怀雪，“有本事报上名来！”

“踏云门谢承安之徒，江怀雪。”江怀雪冷笑着看向他，“但我说的，是八年前的踏云门。而现在的踏云门……不堪入目。”

秦汶恩自知奈何不了，带着那些小弟子垂头丧气的溜了，沿路叫骂，不成样子。

谢辞摇摇头，如今的他云门的当真再难见到半点儿曾经的影子。

他回头看向江怀雪：“好了，这下气都出了，不生气了吧？”

江怀雪点点头，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其实这个秦汶恩也挺倒霉的，想来在秦桑手底下他并不受待见。”江怀雪对谢辞说道，“听闻最开始秦桑收留他是看中他天赋，让他跟自己姓拜入自己门下，却不曾想秦汶恩习武没多长时间武功就比秦桑还要好，叫秦桑这个师父颜面尽失。”

谢辞微微一声叹息。

八年前他竟然没看出来在他面前一贯乖顺的秦桑原来是这种人，胆小怕事唯利是图，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甚至也见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倒是他当年看走了眼，还误以为踏云门中最为踏实肯干之人便是秦桑……

“真不知道这个秦桑当年是怎么爬到这位置的，倒还让他得了人心。”江怀雪说起来都忍不住摇头。

谢辞垂眸看向身旁的河道，自言自语般的小声道：“当年涉世未深，到底有些眼拙。”

“说起来只可惜了曲倾音当年没能在踏云门中立足，不然现在的踏云门也不会如此不成样子。”江怀雪歪头道，“说不定曲倾音还会一直找下去找到师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踏云门上下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谢辞却摇头道：“不会。”

江怀雪回头看着走在后面的谢辞，却只听他缓缓道：“当年清音门成立后，她找过谢承安多长时日？”

江怀雪想了想：“听说……派人连续找了一个月有余。”

“从平江到西疆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往返就是一个月，你觉得她到底找了几日？”谢辞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曲倾音对秦桑的恨来自于她自己失了权，而非是对谢承安的敬，说到底，她和秦桑其实都并无不同。”

人性凉薄，从来都是如此，谢辞早已没有对踏云门抱有任何希望。

只是这也怪不着任何人，天下之人逐利而往，不过人之常情。

若是他还有时间，或许也会想着从这些人手里将踏云门夺回来，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自然也不想把仅有的一年多光景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如今的踏云门，早已寒透了他的心。

他不想要了。

一路闲逛，等晚上回到见幽园，两人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吃穿用度，都购置得差不多了。

谢辞将买回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收拾好，然后转头对坐在旁边的江怀雪说到：“今晚先好好儿休息，明天我们就跟着佑娘给的消息去找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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