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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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看向远处的天空，看着在黑夜里清晰可见的一条光线，还在不断上升，脸上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带着淡淡悲伤，阖上双眸，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他轻声地数着：“五、四、三、二、一。”

“嘭！”

在数到一的时候，把遮在夏尔的眼睛手拿开。

夏尔刚从漆黑的世界出来，眼前一片光亮，还没质问黯在做什么，就看到远处。

夜色深沉，漆黑的天幕下，一条光线猛地绽放，紧随其后的烟花争相绽放，汇聚成了色彩缤纷的星空，宛如他们正处的灯火通明的街道，两者交相辉映，不知哪处是天上哪处是人间。

在烟花声响彻云霄的时候，众人皆抬头，唯独黯望向了夏尔，满含温柔之色。

曾经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仿佛身入其境、令他辗转反侧的火蛇，以及他那不为人知、终究被埋没的心思，都于此刻怦然炸开，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夏尔等到烟花都快放完了，目光向四周观望，不期而遇地又撞上了黯的目光，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们每次总能对视上，因为黯一直看着他。

夏尔轻颤羽睫，躲避着视线，这一向随性的浪荡子，突然变得沉默，让他也有些心软了，对黯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黯轻声地说：“也许吧，但可惜了。”

黯他知道自己这已经注定付之一炬的一生中，来来往往多少形形色色的雄虫雌虫，可惜的是，偏偏一个他明知，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却在他的心底，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就像初见时，站在灯光下闪耀的夏尔，他明知那不是他的月亮，但那一刻，他还是贪念着月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

夏尔一脸疑惑，凑上前说：“你说什么？声音这么小，烟花声都比你大。”

黯好笑地凑到夏尔的耳边，大声地说：“我说都是朋友了，能也捂住我的眼睛吗？”

“真是奇怪的要求的，你也想要惊喜吗。”夏尔嘴上说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身后，伸出手捂住黯的眼睛。

“五、四、三、二、一，ok，那我松手咯。”

“呐，睁开眼睛虽然没有烟花再看了，但是看到我了开心吗。”夏尔一个脑袋凑到黯的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色，犹豫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黯握住夏尔的手腕，红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盯了许久后，看着夏尔严肃表情，突然笑了一下，拉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两人一起坐着看向天空。

“你听到了吧，放天灯的时候。”

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烟花还在天边绽放，好不热闹，夏尔回想灯光照耀下黯格外寂寞的脸庞，犹豫片刻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马上着急补充道：“我没有同情你啊，不管我听没听到，我都会写的。”

黯轻笑一声，“没事我不在意的，我一个人孤寡惯了。”

黯瞳孔涣散，思绪飘到多年前。

“一个很简单的小故事，发生在亚特兰蒂斯帝国。”

“帝国里发生的，无非就是一个平民的饿死，无非就是一个家庭的破灭，无非就是一个政策的腐败。”他平静地评价道。

黯讽刺地笑了笑，“种种小事汇聚成一个必然的结局——”

“上层大肆笼络钱财、醉生梦死、排除异己，下层拿着从指缝流出来的资源坚强地活着。

“这是上层默认的‘原则’，而其他的试图违抗的都被扫除了，包括我的家族。”

他伸出放在眼前，看着透过指尖间隙透出的微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时候。

黯一个人呆愣地坐在熊熊燃烧的庄园面前，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就这样看着曾经富极一时的家族化为灰烬。

“说起来很可笑，我当时想着会不会有人过来，捂住我的眼睛——”

他伸出手掌挡在自己眼前，明亮的光照射在脸上，就像当初灼灼燃烧的火焰透过指缝，“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但是没有人出现，我就这样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世界一点一点崩塌。”

夏尔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看不出他的表情，随着黯的语气愈来愈低沉，他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地撺紧，终于像是忍不住了。

他倒是没想到，黯这么猝不及防地吐露心声，被迫让他闯入黯那晦暗隐蔽的过去里，仅仅是为了向他诉苦？

真是可笑，倘若是他，他必不会露出这像落魄鬼一样，难看的表情。

相反他得要笑，在手刃敌人的时候、举起胜利的高脚杯的时候笑，笑得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潇洒。

他猛地捏住黯的下巴，缓缓地抬起让黯仰视他。

这个视角，下颚线线条更加清晰，也更加锐利流畅，显现出几分与外表不符的冷傲，紫色眼眸不再被遮掩，透露出些许真实的情感，是一种毫无感情的漠视，“黯，看着我。”

夏尔又像是动容一般，举止也温柔了许多，体贴地俯下身，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放大的面容令人目眩神迷。

他柔和的声色在灯光暧昧的天灯下，颇有种缱绻糜烂的意味，仿佛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海妖，他在海底深处轻启唇瓣，邀你堕入无尽深渊。

“我本以为，黯先生身为垃圾星上，不说只手遮天，但也称得上还算出色的人物，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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