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方桐目光顺势落回铁笼，大矮人正警惕的偷瞄这边，与她眼神对上的瞬间立刻转开视线，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我倒是想帮忙，”方桐抿唇压下唇边笑意，双手向外摊开，颇为无奈道：“可惜了，人家好像根本不稀罕呢。”

“哼。”大矮人抱着胳膊，从硕大的鼻孔中喷出一团热气，显然对方桐的话很是赞同。

他余光瞄见曼斯菲尔在看自己，扬起唇角冷笑道：“奸诈的人类，想等到伟大的矮人们低头，下辈子吧！”

曼斯菲尔：……

“哥！”莉兹处理完外面埋伏的人，抓住了卡罗尔之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山洞中，看到熟悉的背影终是忍不住飞奔过来。这是他们兄妹两个自离开家之后第一次遇到这么危机的时刻，莉兹扑进曼斯菲尔怀中，曼斯菲尔下意识接住她柔软的身子，不小心牵动肩膀上的伤口，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莉兹听到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松开手脚将剥出来，这才注意到曼斯菲尔肩膀上猩红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又有崩开痕迹，鲜血从伤口底下一点点漫出来。

“对不起，哥，我、我不忘了，”莉兹眼圈涨红，无措道歉。她刚才太激动了，完全没想起他受伤的事情。

好在曼斯菲尔早已习惯了她马虎到极点的性子，并没有责怪她，反而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担心，不过是一点儿小伤而已。”

方桐手中拿着刚从背包里取出茸菌烤肉串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你管这叫一点儿小伤？啧，比狠人还多一点，封你做个狼人。”

这笑话太冷，谁都没笑出来。

方桐波澜不惊移开视线，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将手中的茸菌烤肉串丢给曼斯菲尔：“吃了咱们就走了。”

见她真的不打算再管这些矮人，曼斯菲尔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追上去道：“领主大人，如果我们把这些矮人扔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死的。

您可能不太清楚，这笼子是用特殊的金属矿石制作的，如果没有工具，单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肯定无法出来，这里又没有食物，还有魔兽在外面游荡，我们就这样走了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惨了。”

方桐脚步顿住，口吻惋惜又怜悯，眸中却全然没有一丝同情。她平静看向曼斯菲尔：“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曼斯菲尔愣了一下，下意识道：“这不需要有关系，能帮助到别人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方桐侧身飞起一脚踹在他身上，动作潇洒，起势优美，就连收腿姿势精致的像是建模动画。

曼斯菲尔身子弓成了一只虾，低空滑行了一段距离狼狈摔在地上，他手里死死捏着茸菌烤肉串但已经没有力气将它放进口中，连咳嗽都费劲，血沫从他口中渗出。

“清醒了吗？”方桐走过去，蹲下身垂眸看向他：“曼斯菲尔，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勉强自己做一个大圣父呢？”

曼斯菲尔握紧茸菌烤肉串的木棍，瞳孔骤然向内缩。他的瞳仁是苦杏仁一样的棕黄色，越想内颜色越深，最后与黑色的瞳孔融汇在一起，边界模糊。

“值得你帮的你帮就算了，但他们…”方桐用手扣住曼斯菲尔的脸颊，将他的脸掰向铁笼内关着的那群矮人身上：“他们显然不会因为你为他们求情而对你产生感激，更不会看到你因为替他们求情而受到伤害而感到内疚。

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你这是多管闲事又或是认为这只是你我两人串通好了在他们面前耍把戏呢。”

她的声音轻慢中又带了点儿讽刺，像针一样扎进曼斯菲尔心中，也让对面的大矮人目光微暗。

曼斯菲尔头被迫向左偏，目光不可控的落到了那些矮人身上，那些矮人果然如同方桐所说的那样，对他狼狈无动于衷，为首的那只眉头紧锁，脸上的警惕清晰可见。

他眼皮轻颤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对方桐道：“我救他们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我、我只为了能让自己问心无愧。”

“呵。”冷笑从方桐唇齿中溢出，她低声重复道：“问心无愧？那他们呢？”

曼斯菲尔眼中茫然尽显，原本倔强的神色也被疑惑取代，很显然他并没有领会方桐的意思。

“卡罗尔也是你救的，对吧？”方桐声音笃定。

曼斯菲尔垂下眼，抿紧的嘴唇透出他的心虚——卡罗尔确实是他救的，他当时偷了主家的东西被主家发现，要把他打死。但卡罗尔却告诉他，他是无辜的，是被主家给陷害的，还说主家对他不好，经常非打即骂，只是因为怀疑他和伯爵夫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当时卡罗尔浑身是伤，看起来非常凄惨，曼斯菲尔犹豫了之后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卡罗尔当时听后非常震惊，但思索再三他还是答应了。

一路上他们互相扶持，后来又遇上了更多的流民，队伍逐渐扩大起来，在之后就是遇上方桐，并跟着她回到生机村。

方桐音调并不高，但落在曼斯菲尔耳中却格外尖锐。

她残忍道：“你救了卡罗尔，问心无愧。可卡罗尔却并没有记住你曾经对他伸出的援手，反而在你第二次没有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时背叛了你，不仅如此，在你放过他，宽容的将他驱逐而没有要他的命的第二天带着新的帮手过来围杀你。

回答我曼斯菲尔，你对自己问心无愧，那对这些被你和卡罗尔私怨无辜牵扯的普通人呢？你对他们可问心有愧？”

莉兹虽然心疼哥哥，但这一波她坚定不移站领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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